北镇抚司衙门的核心区域内气氛凝重如铁。
陆炳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天仔细审阅着由林峰和赵振共同整理汇总的、关于云州之行全部案件的卷宗。
口供、物证、密信、账册…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京城指向了那个代号“玄武”的神秘人指向了永嘉伯府更指向了即将到来的祭天大典和深宫禁苑。
这已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而是牵扯到国本动摇的政治风暴。
傍晚时分陆炳终于打开了书房门召来了林峰和赵振。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锐利如鹰。
“卷宗我已看完证据链清晰逻辑严密。
”陆炳首先肯定了他们的工作随即话锋一转“此事干系太大已非我北镇抚司能够独断。
必须立即面圣禀明一切。
” 林峰和赵振心中都是一紧。
面圣!这意味着案件将直达天听后续的发展将完全取决于皇帝的意志。
“你们二人随我一同入宫。
”陆炳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林峰吃了一惊。
他不过是一个刚刚提拔的总旗竟然有资格随同面圣? 陆炳看出了他的惊讶淡淡道:“陛下或许会垂询细节你全程参与了解最深由你回话最为妥当。
况且…”他顿了顿“这也是你的机缘。
” 机缘!面圣的机会对于任何官员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莫大机缘!林峰立刻压下心中的波澜肃然道:“卑职明白!定当谨慎回话不负大人期望!” “嗯。
”陆炳点头“去准备一下换上飞鱼服半个时辰后出发。
” 皇宫紫禁城。
夜色下的宫城更显巍峨肃穆高大的宫墙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只有巡逻侍卫整齐的脚步声和风中摇曳的宫灯昭示着这里的森严与神秘。
陆炳带着林峰和赵振在一名小太监的引导下穿过一道道宫门行走在空旷的广场和漫长的宫道上。
林峰虽然是第二次进入皇城(第一次是刚来京时在宫外等候)但进入内宫还是第一次。
他目不斜视步伐沉稳但内心却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庞大的压力这是皇权的重量。
最终他们被引至一处名为“养心殿”的偏殿。
这里似乎是嘉靖皇帝处理机密政务和修炼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和丹药气息。
进入殿内只见一位身着明黄色常服、面容清瘦、眼神深邃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御案后手中把玩着一块玉佩。
他看起来似乎有些倦怠但那双眼睛开阖之间却仿佛能洞察人心。
正是当今天子嘉靖皇帝朱厚熜。
“臣陆炳参见陛下。
”陆炳率先跪下行礼。
“微臣(卑职)参见陛下!”林峰和赵振也连忙跟着跪下依礼参拜。
林峰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面对这个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心情难免有些紧张。
“平身吧。
”嘉靖皇帝的声音平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陆爱卿如此紧急入宫所为何事?” “回陛下臣奉命巡视云州现已查明…”陆炳言简意赅将云州发生刺杀钦差、查获库银夹铅大案以及顺藤摸瓜牵扯出京城“玄武”、永嘉伯乃至可能涉及祭天大典和宫中宦官的惊天阴谋一一禀明。
他没有过多渲染只是客观陈述事实和证据。
随着陆炳的叙述嘉靖皇帝脸上的慵懒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怒意。
他虽然没有打断但手中那块玉佩却被越握越紧。
当听到“祭天大典”和“宫中宦官”时嘉靖皇帝的眼中骤然闪过一道骇人的厉芒! “砰!”他猛地一拍御案站起身来!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好!好一个永嘉伯!好一个‘玄武’!好一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嘉靖皇帝的声音如同寒冰蕴含着滔天的怒火“竟然将手伸到了朕的库银伸到了朕的祭天大典伸到了朕的宫里!他们是想造反吗?!”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林峰和赵振感受到那磅礴的帝王之怒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
陆炳依旧沉稳躬身道:“陛下息怒。
目前证据指向明确但幕后主脑‘玄武’尚未落网其具体计划也未完全明晰。
臣恐打草惊蛇故未敢擅动特来请陛下圣裁!” 嘉靖皇帝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怒火重新坐回龙椅但眼神依旧冰冷刺骨。
他目光扫过陆炳身后的林峰和赵振最后落在林峰身上。
“你就是那个在云州识破刺客、查获库银案的林峰?”嘉靖皇帝问道。
林峰心中一凛上前一步躬身道:“回陛下正是卑职。
”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 林峰依言抬头目光恭敬地平视前方(不能直视皇帝眼睛)。
嘉靖皇帝打量了他片刻点了点头:“年纪轻轻倒是有胆有识。
陆炳在奏折里对你赞誉有加看来并非虚言。
” “微臣不敢当此乃陆大人运筹帷幄赵千户与诸位同僚奋勇争先之功卑职只是尽本分而已。
”林峰再次谦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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