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黑水镇的第五天林峰小队进入了地图上标注的“野马川”地界。
这里地势变得更为复杂不再是平坦的草原而是遍布着低矮的丘陵、干涸的河床以及大片大片在风中摇曳的、比人还高的枯黄芦苇丛。
风在这里似乎也变得更加狂野卷起沙尘和枯草发出呜呜的怪响视野受到很大限制。
“都打起精神!这地方太容易藏人了!”王铁柱低声呼喝着让队员们将警戒级别提到最高。
在这种地形下随时可能遭遇伏击。
“鬼影子”侦察得也更加辛苦他需要花费更多时间排查那些可能隐藏危险的沟壑和芦苇荡。
中午时分队伍沿着一条早已干涸的宽阔河床边缘行进这是通往额伦河方向相对好走的路径。
突然前方负责侧翼侦察的一名边军出身的校尉猛地打出了“发现情况”的手势。
整个小队瞬间停下所有人下意识地握紧了兵器借助地形隐蔽起来。
林峰快步来到那名校尉身边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数百步外的一处高坡上出现了几十个黑点正在快速移动。
仔细看去那是一群骑士穿着杂乱的皮袍头上戴着遮风的皮帽马术精湛在崎岖的地形上纵马如飞。
“是马匪?还是部落游骑?”王铁柱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
林峰仔细观察着那些骑士的装备和行为。
他们不像正规军队那样队列整齐但也不像完全散漫的牧民彼此间有简单的呼应配合目光不断扫视着四周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不像普通牧民但也未必是冲着我们来的。
”林峰沉声道“保持隐蔽不要轻举妄动。
” 那队骑士似乎并未发现隐藏在河床边缘芦苇丛中的林峰等人他们在高坡上停留了片刻指指点点了一番便呼啸着向西北方向驰去很快消失在丘陵之后。
“看他们的方向好像也是往白狼山那边去?”王铁柱疑惑道。
林峰眉头微蹙这队身份不明的骑士让他心中的警惕又提高了几分。
塞外的局势果然混乱各种势力都在伺机而动。
虚惊一场后队伍继续前行。
然而麻烦并未结束。
当天下午天色骤然阴沉下来铅灰色的乌云低低地压在天际凛冽的寒风变得更加刺骨卷着细碎的雪沫扑打在人的脸上如同刀割。
“要变天了!快找地方避风!”林峰大声喊道。
在塞外遭遇恶劣天气如果不能及时找到庇护所后果不堪设想。
队伍加速前行幸运的是在暴风雪彻底降临之前“鬼影子”找到了一处背风的、由几块巨大岩石形成的天然凹陷处勉强可以容纳他们和马匹。
众人刚刚手忙脚乱地将马匹牵到岩石下固定好用毛毡尽量遮挡鹅毛般的大雪便铺天盖地地落下瞬间将天地间染成一片白茫茫。
狂风呼啸卷着雪片能见度骤降至不足十步。
队员们挤在狭小的岩石凹陷处点燃了小小的篝火依靠彼此的体温和有限的燃料抵御着严寒。
外面是鬼哭狼嚎般的风声以及大雪压断枯枝的咔嚓声。
“他娘的这鬼天气!”王铁柱骂了一句使劲搓着冻得发僵的手。
其他校尉们也大多脸色发白他们何曾经历过如此恶劣的自然环境。
林峰默默地将自己的皮袄裹得更紧一些看着跳跃的火苗心中忧虑。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不仅会耽误行程更可能掩盖掉之前追踪的一切痕迹让寻找“血狼”和柳红袖变得更加困难。
同时他们也面临着冻伤和迷路的危险。
“李先生我们的干粮和燃料还能支撑多久?”林峰问道。
“算盘李”在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答道:“省着点用大概还能支撑五到七天。
但如果这场雪持续太久找不到补给点情况就不妙了。
” 林峰点了点头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等雪小一些我们得想办法确定方位尽快找到有人烟的地方补充物资。
” 这一夜格外漫长和难熬。
风雪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温度越来越低。
即便围着火堆寒意依旧无孔不入。
两名原本就有些水土不服的校尉开始发低烧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林峰将自己备用的一条毛毯给了他们又让“算盘李”拿出备用的伤风药剂给他们服下。
他知道作为队伍的领导者他不仅要保证任务的完成更要尽可能地将这些追随他出来的兄弟一个不少地带回去。
他靠在冰冷的岩石上听着外面的风雪声思绪飘远。
他想起了京城想起了那场波谲云诡的灭门案想起了纪纲那阴鸷的眼神和二皇子可能面临的清算……但这一切在此刻这塞外的狂风暴雪面前都显得那么遥远和不真实。
生存成了眼前唯一的目标。
他摸了摸怀中那小块秘宝玉佩碎片冰凉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
柳红袖此刻又在何处?她是否也在这片风雪中的某个角落独自面对这严酷的考验? 一种强烈的想要找到她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不仅仅是为了秘宝的线索更是一种在绝境中本能地想要靠近同伴、靠近那份温暖的情感。
“必须尽快走出去……”林峰望着岩石外那一片混沌的白色暗暗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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